卧室布置的温馨而简约,还是老样子,只是雪白墙面上一幅幅错落有致的婚纱照却像针一样的扎痛了她的眼睛。
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犹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鲜活明晰,但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早已学会了强迫自己不再回忆。
徐熠星来到床边坐下,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容,在这个充斥着某人的气息的房间里,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无所适从,只能将头扭向窗外,呆呆的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负责打板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告诉她等下就拉着行李箱直接走出去就好,门内因为剧本上没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导演直接略过,从她出门的那一刻开始拍起。
徐熠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却不知道自己再次面临这当时让她心痛到麻木的一幕时,会不会会如当时一般的坚强承受。
还是转化为恨?
没有时间给她考虑太多,道具师已经将行李箱拎了进来,化妆师也给她补了下妆容,让她看起来更为憔悴疲惫一些,一切准备就绪后,徐熠星拖着行李箱,脚步沉重的打开房门。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一旦进入某个熟悉的场景,某个熟悉的情节,周遭多余的人、事、物好像都有了自动隐身的功能,徐熠星没有看到打光板,也没有看到那黑洞洞的镜头,更没有看到坐在镜头后面对着小屏幕摩拳擦掌的导演……
他好像,每次开拍都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啊,脚边放着的那是什么?爆米花和饮料?
徐熠星差点因为自己的探索精神而出戏,连忙强拉着自己回过神来,一转头,就看到几乎与她同时出现的容玉锦和……扮演当时的杨妮的人。
那人也是穿着一身清贵的白色连衣裙,长长的黑发直垂到腰际,与容玉锦手挽着手,走动间摇曳生姿,却没有杨妮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与高洁。
她的脖颈上也被化妆师巧妙的‘印’上了几个深深浅浅的吻痕,迎面走来的神态带着得意与掩藏的很好的,轻蔑。
徐熠星抬手拨了下颊边凌散的发丝,借此挡住嘴角一抹淡淡的苦笑。花儿就是花儿,只要还绽放着,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吸引着无数狂蜂浪蝶前赴后继,这一点,也许连花儿本身都无力改变。
安静的看着两人慢慢走近,徐熠星的大脑里却是一片奇异的空白,她竟一点儿也想不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大概是因为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吧,最痛苦的事情自然是最先被遗忘掉的。
但容玉锦并不在意,只是按照剧本中写的那样冷漠的看着她,却在她转身要走的那一刻,突的松开了身旁的人的手,大踏步的上前去从背后用力抱住了她。
哈?
导演愣神,编剧飞快的翻动剧本看看最后一场戏到底是不是这么写的,他隐约记得不是啊……但是比他们更惊讶的,则是徐熠星本人。
搞什么,他难道忘记了这是在演戏吗?
“这个……”徐熠星刚想说这个背后式拥抱剧本上没有的吧!却听耳畔传来男人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我知道,但是在现实中我给不了你一个完美的结局,至少在戏里……我想要弥补这个缺憾,假装一切都来得及,假装一切都还
可以挽回。”
徐熠星不说话了,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临时逆转的效果似乎比剧本原来的剧情效果要好得多,编剧不再翻动了,导演也不再为要不要喊卡这个艰难的决定而抓耳挠腮,只有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被抛弃的‘杨妮’,暗自恨得咬牙切齿。
容少是受虐狂吗?还是说越不喜欢他的他就越喜欢?
真是看不惯那个女人明明被这样的人爱着还是一副苦逼脸的样子,既然对容少爱搭不理的,那就干脆拒绝啊,不要来拍啊!这样拖拖拉拉藕断丝连的作风恶心死了,装什么矜贵清高,真以为地球离了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转了?切。
麦朵在心里狠狠唾弃着,却全然不知人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妒忌催化之下,看什么都戴着一副有色眼镜。
不过,就算她拿着放大镜,估计也只看得到自以为是的别人的缺点,却始终看不到自己那颗被利益熏染的爱慕虚荣之心。
“可以……放开我了吗?”
整整过了五分多钟,抱着她的人却还是没有放开她的迹象,徐熠星像只背了不堪重负的厚壳的乌龟一样,被压得两条腿都直发软。
身后的人依言放开,一条手臂却还是圈揽在她的腰间,温暖的掌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搭在她目前尚算平坦的小腹之上,缓缓地摩挲着。
周围的人早就在拍完之后自动成群结队的下楼离去,电灯泡什么的老照着一个画面也会视觉疲累,最后大结局的定格画面,大概就是刚才他们坚持了五分钟的样子了。
徐熠星挣脱开他的怀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驱散了上面有些微痒的感觉,“戏都拍完了吧,你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开我?”
“不要转移话题,我只想见我的弟弟而已。”
容玉锦双手抱胸,俊美绝伦的脸上透出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那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重要吗?”徐熠星讥诮的反问,“我说是你的,你会相信吗?”
当年她就是这么说的,事实也证明她半分没有撒谎,可是……人家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呢,还因此和别的女人滚在了一起。
容玉锦色脸色有些发白,过去的痛是徐熠星的痛,亦是他容玉锦的。
“对不起……”
“无所谓。”
她那副口是心非故作不在乎的姿态让容玉锦看的有些牙根痒痒,那份愧疚之心转瞬化为想要把人扛进屋里狠狠**一顿的狼子野心。
“你说吧,你说的这次我都信。”
徐熠星别过脸去,不想对上他精明而锐利的眼睛:“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真的?”
徐熠星刻意加重了语气:“真、的!”
“那好,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没有提,”他缓缓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那就是,去把这个不属于我的孩子,打掉。做到了,你就可以带着你弟弟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
徐熠星震惊的看着他:“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个孩子就算不是你的那也是我的,他的生死凭什么由你来决定?”
“就凭你弟弟。”
徐熠星咬牙:“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她早就该知道被这个男人遇到那他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的,那些温柔的表象……从来都只是表象而已!就像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其本质根本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别把骂人的话写在脸上,”容玉锦斜靠在走廊的墙面上,像看着被自己握在手中捏住七寸的蛇一样的看着她:“而且,我只要一句实话而已,只要你肯说,你肚子里的小鬼就会因此逃过一劫,他的生死,其实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的手中。”
呸!
徐熠星的倔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任谁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牵着鼻子走也受不了吧!她气呼呼的一脚将空空的行李箱踹翻过去,然后火气冲冲的冲上前去,一手揪住了他的领带。
被自己精心打过的领带此时却变成了杀人的利器,紧紧勒住了男人的后颈,但是容玉锦好像半点不为所动,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中是丝毫不以为惧的平静和淡然。
“我说他不是你的孩子就是不是!”徐熠星气喘吁吁的低喊,恶狠狠的眼神被火气燃的晶晶亮,小兽一般的凶狠又带着撩人心动的美丽:“我警告你,你最好不好乱动我身边的人,尤其是我的亲人!否则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明白吗!唔……”
霸气侧漏的喊话刚刚结束,嘴巴就被人又重又急的堵上了,拿她刚才的比喻来说,现在的容玉锦就像脱去了羊皮的野狼,蛮横而具有强悍的攻击性,以从未用过的力道啃噬着她脆弱柔嫩的嘴唇。
徐熠星惊诧的瞪大眼睛开始挣扎,挣扎无效,伸手去推,两手却被人轻而易举的反剪到身后握住,提膝去踢对方要害,腿还没抬起就被对方抢先用腿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徐熠星气急攻心,张嘴就咬,对方空闲出的那只手却在她的腰侧软肉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顿时,她整个人就只剩下被人欺躏的份儿了。
她怎么就那么傻,不知不觉之中就将自己所有的软肋和把柄送到了这个混蛋手中,任他揉圆捏扁!
两人终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徐熠星的脖子上多了几处货真价实的吻痕,不过众人都很默契的假装在四处看风景没有注意到。
容大少很满意他们的识相,大手一挥,慷慨道:“今晚都留在这儿吧,既然杀青了也该有个庆功宴,想吃什么随便点,想喝什么随便拿,酒都在酒柜里,喝多了也没关系,我这儿有的是空房,怎么样?”
“耶!”
众人的雀跃欢呼早已说明了一切,容玉锦笑着点点头,吩咐佣人记下菜单,然后去厨房准备。
客厅很大,装十几个人绰绰有余,容玉锦摆了两桌,让大家随便坐,不用非要男靠男,女靠女,当然,这么安排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可以正大光明的靠着徐熠星。
徐熠星原本想走,但是身为女主角的她是决计不能缺席的,只好寻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等待,然后拿出手机给布鲁斯发短信,告诉他午饭不用等自己了,带着两个孩子先吃就好。
身边很快凑过来一道熟悉的气息,徐熠星头也不抬的继续玩手机,却听对方关切的柔声问道:“想吃点什么?你怀孕了好像吃不了太油腻的,我让厨房给你炖点红枣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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